文人画的成就和危机

时间:2022-03-09 09:35:30 公文范文 来源:网友投稿

  政治史和美术史并不一定是平行的。从山水画史的观点来看,明清两代虽有540余年之久,但是其主要潮流几乎全是在元代画风的影响之下,临摹风盛,创意式微。
  明代的四大家:沈周、文徵明、仇英和唐寅,加上王绂这个桥梁人物,同浙派的戴进和南北分宗的董其昌,明代的山水画世界十分清晰。
  王绂(1362-1416年)是江苏无锡人,他生平坎坷,但经历多、见识广,画的山水有浩阔的意境和苍茫的笔墨,他的名作有《潇湘秋意》卷和《山亭文会图》等。《山亭文会图》轴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,画一群文人高士在山水佳处作雅集之会,峰峦丰茸,近似王蒙之笔法,却是乱柴之皴法,益增其草木华滋之情。构图有三角形之基本结构,是王绂之独创。这幅画元人之笔意犹在,却已启明代画法之先河,可以证明王绂在山水画上的桥梁地位。چ情况。
  戴进(1388-1462年)是浙江杭州人,所以被称为浙派领袖,和明末的蓝瑛首尾呼应,构成了明代山水画的一大派系。戴进有《春山积翠图》轴藏于上海博物馆,用笔墨似马夏而空灵,画一文士和僮仆,行于空阔春山中。构图用层峦交错之法,把春山之氤氲气氛及人物的空灵之感都传达出来,绝无后来锺礼、吴伟等之恶扎悍霸之气。是写“春山原无雨,空翠湿人衣”之诗意,和南宋诗情画意之传统有密切关联。
  沈周(1427-1509年)是苏州长洲县人,被称为吴派的领袖。他生在诗书富饶人家,文学修养很好,周围景色亦秀丽入画,可以说是得天独厚,所以他的艺术造诣非凡。他曾拜陈醒庵为师,台北故宫所藏的《庐山高图》巨轴就是其画给陈老师作为寿礼的。画面上题有长句,用细笔仿王蒙的画法,极得王蒙之苍郁神韵,而幅面之高大(193.5×98.2cm),山川之壮美,犹有过之,评鉴家对于沈周细笔之画特别珍视,名之曰“细沈”,此幅有所体现。
  另外他还有仿倪瓒的《策杖图》轴,写一高士曳杖长堤之上,四周林木空旷,远山陂陀似倪瓒之风,而苔点略多。这幅山水的点景人物画得特别传神,曳杖确落之声穿林可闻。
  他还有《夜坐图》一轴也在台北故宫,画一士人于四面青山中深夜静坐,有长题《夜坐记》在画幅上端,表明平旦之气和夜坐之思,是治学之门和修身之道,具見沈周修养之醇。画面笔触劲遒古朴,笔力之强硬,力贯历代各大家。更值得注意的是这幅画特重“攒苔”,一丛丛,一列列,非草非木,聚散有致,迭落有序,是苔点画法成熟的表现。
  唐寅(1470-1523年)是有名的“江南第一风流才子”,其浪漫传说很多。其实他是一个命运坎坷的艺术家,他29岁应乡试,中试天府(南京)第一名解元,这就是他画面上常见的那一枚“江南第一风流才子”印章的由来。由是他声名大噪,但是在次年同徐经北上京城应试,因牵涉到科场贿题公案,遂有了牢狱之灾。他从此放弃了功名之心,一心游山玩水,卖画鬻文。
  唐寅曾学画于周臣,受其影响很深。他的《溪山渔隐图》长卷在台北故宫,是想把音乐、诗歌、图画结合在一起的有意尝试。通卷写《枫落吴江吟》诗意,所以红叶落满江面,山崖水滨,坡前陀后,处处落红堆积,证实了诗情画意结合密切。在画中央最重要的一段,画二士人泊舟枫林之下,一人横吹玉笛,一人拍节高歌,把音乐写入画中,所谓山水多清音者是也。山水之间,流泉响亮,似为二渔隐高士作和声伴奏。盈天地间,风声、江声、歌声、瀑布声,一曲渔隐天籁缓缓流于绢素之上。揭橥音乐图画之融合,唐寅此幅应策第一功勋。
  在绘画技法上,这幅画又有“淡斧劈法”的新贡献,其显示在两位凭舷高歌渔父的背景山崖之上。在那条喷沫扬鬃的瀑布旁,唐寅以淡墨痕空留出斧劈皴法,得到了“计白当黑”(书法术语,指笔墨的实处和空白的虚处要调配得当,疏密有致)的特殊效果,在全卷上都有出现,形成了一项前未曾有的新表现手法。
  和这卷《溪山渔隐图》相差不过一两年,唐寅又画一幅立轴,名叫《山路松声图》,画一位高士在瀑水边长松下经过,上边有七绝题诗:“女几山前野路横,松声偏觧合泉声。试从静里闲倾耳,便觉冲然道气声。”从画面的松声、风声、瀑布声着眼而写成了这幅杰作,可知在那一段时间,他对画上的音乐感不仅是别有会心,而且真实地着意追求。
  唐寅还有一幅更温柔蕴藉的小轴《函关雪霁图》,也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,画遍山积雪,函谷关遥遥在望,人马车舆,一齐挣扎进发模样,使人看了有雨雪在途、江山如画、劳劳行役之感。
  仇英(?-1552年)深受文徵明的赏识,被称为异才。曾从周臣学画,晚年在大收藏家项元汴家做客,为之临摹古代名家佳作,《仿宋元诸家山水册》六开是仇氏之精品,现藏台北故宫。他是博览众画、擅长临摹的高手,受南宋赵伯驹的影响最大,其青绿山水特具清丽,点景人物亦潇洒出尘。张丑在《清河书画舫》上说他“山石师王维,林木师李成,人物师吴元瑜,设色师赵伯驹,资诸家之长而浑合之,种种臻妙”。
  仇英的巨轴《秋江待渡图》也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。画一士人春游晚归,隔林呼渡,秋色斑斓,人物鲜明,连近处的白石细草都画得清丽无尘。这是绘画上的一种洁癖,后来还被许多人诟病,因为这与后来王翚的“毛”之说法有抵触之处,不过仇英画面的清润、人物的挺秀是他人所不及的,以此可以作为鉴定仇画之真伪的一大依据。
  台北故宫还有《仙山楼阁》和《云溪仙馆》两小轴,构图、笔墨、题字全同,亦是仇氏的精品。可知是其得一新构图章法,十分得意,所以重复挥毫赋色,以求良沽的。
  《松亭试泉》也是仇英的杰作,画一士人临溪依亭品茗,一小僮正就清流取白泉,一派隐逸高蹈之风采。人物亦清秀临风、不染纤尘,这正是仇氏的特殊风神之写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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